猫咪世界第一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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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亚] 执拗(3) 小孩

*戴安娜视角。

*现在的我只想快快推进剧情。顺便多说一点话给角色加上二次设定。

*合作 @纸片人三生

 

 

        戴安娜从床上醒来的时候,身上仍套着昨日的制服。制服表面已像三维地图上科迪勒拉山系的褶皱,蜿蜒曲折地画出另一个世界的轮廓线。

        她想起来昨天回到家就赌气地睡去了,连外套也懒得去理睬。好在天气还热,她没感到全身无力喉咙发痛,只觉得有点鼻塞。

        赌什么气呢?回忆却不准备给这个问题送上答案。也许是因为大雨又无伞,也许是因为最后一把伞要被人拿走,更也许是因为亚可。然而这些事似乎都不值得自己发这样大的脾气。这些都只是猜测的可能性。只不过除此之外已没什么稍微过得去的理由。像是一道选择题,每个选项都掺杂纰漏,于是戴安娜选不出那最正确的选项。

        她起身,把有些潮湿的被子拖到阳台上晾晒,又洗了热水澡。水温偏高,带来的却是冰一般的冷气,丝丝绕进心底。

        浴室里起了雾,像不列颠冬季的清晨常见的雾霭,朦朦胧胧地把周围一切都吞进未知的漩涡里。漩涡永远不满足,比起挪威海上的莫斯科埃大漩涡,它更像是宇宙中一颗隐秘生长的黑洞,扭曲了光制造出平和的假象。

        吞进黑洞里的宇航员会变成意大利面。戴安娜的胃兀地拧成一团,好像有人抓着两端像拧毛巾一样扭动它。她弓起背呜咽起来,莲蓬头不知怜惜地把水一个劲向她身上浇洒。也许花洒把我当成了一株草,戴安娜突然想。她发现这想法竟让她在疼痛中感到新奇了,她从来没被人当成一株需要浇灌的草。大家总是围在她身边,眼里闪亮亮的,好像她是美丽的蝴蝶兰。

        没有人是蝴蝶兰。我是卡文迪许。戴安娜低声说。唯有在孤身一人的空间里,她才能对记忆里那些闪着金属刀光的眼睛说出拒绝的话。真正处在那场景中时,她就只能选择微笑着撑起完美的外壳。

         
         
         
         并不需要上学的周末,戴安娜的行程通常是去一家名叫Friday的咖啡店看一整天的书。咖啡厅有隔板,过道上也不经常有人来往。即使别人看到戴安娜,在这样优雅又安静的场合里坐着一名美丽的外国女性也不是奇怪的事。但如果这位“美丽的外国女性”是在图书馆里坐着的话,情况就得另当别论。人们会一边窃窃私语一边投来好奇的目光。被那么多双探究的眼睛盯着,即使是戴安娜也会感到不适。

        她拎着手提袋站在咖啡店前,顶着阳光眯起眼睛确认牌匾上的字。钛白色的“Friday”由铝条铸成,牢牢地固定在深红色的背景板上,像害怕被丢弃的小孩抓紧母亲的手。想到母亲,戴安娜心情又焦躁了。她没能遵守母亲的教诲,莫名其妙生了气。愧疚感从她背后袭来。

        “戴安娜?”

        与愧疚感一同袭来的是亚可的声音。亚可也许是自己赌气的原因之一,然而她没做错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受害者。不能当做没听见一样向里面走。戴安娜制止住自己已经下意识地向前迈了几步的双腿,转身面向背着双肩包的亚可。活泼的女孩褪去了学校里单调的制服,此刻穿了一身的运动休闲装。阳光从她弯曲的眉眼间溢出来,一派天真无害的模样。

        “……你好。”

        她搜肠刮肚想要掏出点问候的话,才发现自己平时与别人的问候其实干枯得可怜。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悲,来到日本后戴安娜还没有经历过要主动向别人打招呼的场合。她几乎没考虑过这个国家里打招呼的文化。在英国也许情况会好一些,毕竟她也走过一些社交场。但现在是日本,所有的礼仪都要推倒重来。

        于是她想起面前的女孩曾经也用这天真无害的表情嘲笑自己的国文。为什么要转来日本啊?女孩用英语问她,发音标准吐字清晰,连戴安娜也不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来蒙混过关。

        为什么要来日本啊?

        戴安娜垂下目光,注视少女脚前的条纹的地砖。她当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现在也几乎如此。一年一年,她似乎没有长大,仍是懦弱的那个小戴安娜。

        “你要去这里吗?”亚可好像根本没注意戴安娜体内涌动的思绪,自顾自地问,接着又好像意识到这个问题愚蠢得过头了。她急急忙忙地改口说:“嗯,我的意思是,你是要来这里一个人看书?没有人陪你吗?”

        “没有。”戴安娜跳过了前一个问题,作出简单的回答。她看见亚可好像开始发愁,撅着嘴不知道想些什么。也许没必要等她想好。戴安娜转了个身向门口走。对话是时候结束了,她想,毕竟是一段毫无意义的对话。

        即将跨入大门时,戴安娜的右手被人拉住了。她被迫停了步子,不得不转头看那拉着她手的女孩,等待她说出一句话来。

        “我陪你吧!”

        亚可右手拍拍自己的胸口,脸上露出带有得逞意味的真诚。戴安娜发觉她正巧处在阳光的边缘,伸出来握自己的左手已经陷入招牌下的阴影里。戴安娜突然感到,面前的人好像个热心肠的小孩。小孩伸手拉住陷入泥沼的受困者,在发觉自己无力抵抗沼泽深处魔鬼的力量后,小孩笑嘻嘻地对受困者说:“我陪你一起陷下去吧?这样你就不会是一个人了。”

        戴安娜沉默地注视着亚可,她的眼睛如红宝石一样闪着光,却不是刀尖上的那种光。戴安娜被那光里隐隐约约透出的莫名情感所迷惑了。她不明白自己一次次冷落这个女孩,企图远离她的方式为什么不奏效。为什么面前的女孩总是像只坚定不移的小猎犬一样冲上来?

        她仔细端详那张脸,那里透着稚气的认真,但其中掺杂了别的什么让戴安娜不能理解的东西。无论如何没有理由拒绝。戴安娜张张嘴想要答应下来,却在即将发声的一瞬间心中不知为何感到警觉了。冥冥中有种感觉告诉她,从此以后有什么东西会不一样。

        是什么东西?戴安娜向那个神秘的声音发问。然而她的问话像是投入永不见底的深渊的石子,没有任何回声。

        戴安娜最终放弃了。好。她说。

        她走在前面,领着身后那个什么也不懂的亚可进店。在跨入店门的那一刻,她似乎听见齿轮咬合的摩擦声。

        她向四下里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只看见一个老式的发条钟孤零零地挂在墙上,一刻不停地拨动着它自己的指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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